第89章 俩人浇菜地

    

    “前次你们半夜翻墙而入，当了一回蜘蛛侠，我罚你俩绕着球场跑了一百圈。你们才几天的时间，又重蹈覆辙，看来对你俩的惩罚还不够严酷。”

    星语自忖，孔校长就是一个糊涂蛋，完全不问清事情的原由，不分青红皂白就把他俩送上了绞型架。以后谁还敢再去助人为乐，再去搀扶老人小孩过马路！真是一个老顽固、老混蛋！

    孔校长绞尽脑汁思索了一阵，终于想出了新花招。“你俩给我把头抬起来，别在那里装懦弱！神仙也救不了你们，我更加不会怜悯视校规如儿戏的学生。”

    冬冰和星语昂起头，直视着孔校长。既然落在了孔校长的手里，只能自认倒霉。

    孔校长像神仙一样能掐会算，先知先觉。虽然他俩没有翻墙而入，可是仍然违反了学校规定。学校三令五申，住校生到了晚上十点，就不能在校外遛达，更不能留宿校外。

    “我看你俩精力旺盛，不让你们尽情发泄出来，身体就会不舒服，就会憋出病来。”

    孔校长用手指着围墙外面的一块食堂莱地，“我命令你们现在就去挑大粪浇莱地，把所有的白菜、青菜、葱苗、蒜苗……小菜全部浇透。”

    星语暗想，这畦菜地少说也有一亩，要是全部用大粪浇透，不知要干到猴年马月，不被累死，也会累垮！

    “你俩赶紧去担吧！不浇完菜地不准休息，更不允许偷懒耍滑，等你们做完了活计，我再来检查验收。”

    冬冰和星语慢步来到学校的厕所后面，找到挑粪工人用的粪桶和扁担。

    此时天上月明星稀，一只猫头鹰在对面的柳树上发出凄烈的衰鸣，“呜哦、呜哦……”一声比一声凄凉，似乎猫头鹰也在为他俩愤愤不平。

    星语看着一池黢黑的粪便，臭气熏天，她用手捂住鼻子，可是臭味还是扑进了她的五脏六腑。一阵难以形容的恶心，令她呱呱呕吐了起来。

    冬冰慌忙把她搀扶到附近的一棵柳树下，双手轻轻地捶打着她的脊背。

    星语弯下腰，吐得昏天黑地，把下午吃进肚里的烤兔肉、麻辣烫……食物全部呕吐了出来。

    冬冰掏出纸巾，为她擦干净嘴角的污秽，又拧开一瓶矿泉水的壶盖，让她漱了一下口。

    冬冰把她扶坐在草坪上，看着她脸色苍白，“香儿，你从未干过体力活，更不用说挑大粪这种又脏又累的活计，连很多农民都嫌弃这个苦差事。”

    星语暗自把孔校长骂了个祖宗十八代：你这个老混蛋，要是你的女儿犯了错，你舍得让她挑大粪吗？你就是个老王八，根本不会怜香惜玉，更不会体贴、关心学生！你家祖祖辈辈肯定全是一群周扒皮，只会成天想着折磨你的学生，你以后死了也会下十八层地狱……

    星语暗自把孔校长祖宗十八代骂了个翻天覆地，心里也觉得舒坦了许多。“冰冰，再脏再累，我也得咬紧牙关变成一个农村老太婆，谁让我们碰到了这个魔鬼校长！”

    冬冰知道她根本干不了这个又脏又累的苦差，“香儿，你就在这里休息，我一个人也能完成这个任务。”

    星语久久凝视着冬冰，“冰冰，要是让老混蛋发现只是你一个人干活，说不定他又会加倍惩罚我们。”

    冬冰信誓旦旦，“老校长只让我们把菜地浇完，又没规定让我俩齐上阵。就算让他看到了，也不会把我俩怎么样。”

    星语撕下自己衣服上的布袋，折叠成了一个口罩形状，并用两根马尾草做成口罩的吊绳，随后她把这个简易口罩蒙到了嘴上。

    冬冰连连拍手称赞，“香儿，你真有办法！什么事也难不倒你！”

    星语“噗嗤”一笑，“老魔鬼想臭晕我，我偏偏不让他阴谋得逞，让他气得去跳楼。”

    “香儿，咱俩分工合作，你负责浇莱，我负责担大粪，这样不但能提高工作效率，还能提前完成任务。”

    星语“嗯”了一声，“只是让你一个人担便便，你肯定很辛苦，我怕累垮了你。”

    冬冰拍了一下结实的胸膛，信心十足，“你放心好了，我自小就帮着我娘种地，这种苦活难不了我。只是怕你受不了！”

    “现在我戴上了这个口罩，已经不觉得那么臭气熏天了。”

    星语从未做过一天农村人的活计，更别说这又脏又累的挑粪浇莱。但是她个性倔强，既然冬冰都忍受得了这个味道，干得了这个苦活。她也同样做得好这个苦差事。

    冬冰担着满满的两桶粪便，如同一个农民伯伯，迈着稳健的步伐，大步流星跨进了莱地。他告诉星语浇菜的技巧和要领。

    “香儿，大粪不能浇到莱心和菜叶上，只可以浇在莱苗的根部。”

    星语揶揄道，“你简直就是一个唠唠叨叨的农民伯伯，我虽然没有吃过猪肉，可是却见过猪儿满地跑！”

    星语用一个铁瓢把粪便泼洒在莱苗的周围，不由得想起了一首悯农诗：

    “春种一粒粟，

    秋收万颗子。

    四海无闲田，

    农夫犹饿死！”

    她终于明白了这首诗的真实涵义，世间最辛苦的是农民，每天顶着星星起，踏着月亮归，可是他们却处在金字塔的最底端。过着最穷困的生活，每当灾难降临，他们就会抛妻卖儿卖女，四处奔波流浪，过着饥寒交迫的生活。难怪古代最容易暴发农民起义，既然辛辛苦苦都填不饱肚子，肯定就会揭杆而起。

    冬冰如同一只不知疲惫的小毛驴，来回在菜地和粪坑之间奔跑着。

    星语弯着腰，就像一个地地道道的村妇，把大粪一丝不苟均匀地浇在莱苗周围。不知不觉间，他们就浇完了大半块莱园。

    星语只感到全身腰酸背痛，她直起腰，用手捶打了一番纤细的后腰。她看着浇了大半的菜园，脸上露出了灿烂的微笑。

    “冰冰，咱们休息一会儿吧！用不了多久就能圆满完成任务了。”

    他们俩人坐在了地埂上，星语取下简易口罩，“冰冰，真奇怪！现在我觉得大粪也不那么臭气熏天了，甚至还有一种亲切感！”

    冬冰凝视着娇小瘦弱的星语，心里充满了万般柔情和怜悯，“香儿，那是你已经对莱园产生了好感，对自己的劳动成果感到了满足，才会有这种深刻的体会。”

    冬冰是农民的儿子，对黄土地有着浓厚的感情。知道黄士地就是农民的命根子，付出了几分汗水，就会有几分收获。

    他娘常说“人谎地皮，地谎肚皮！人靠金妆，地靠粪装！春天不播种，秋天无希望……”这些话说出了只有辛勤劳作，才会有丰硕收获的道理。

    “香儿，你从未做过农村人的苦力活，现在肯定累得精疲力竭，全身腰醉腿痛。我帮你按摩一下吧！”

    星语心里乐开了花，真是才想睡觉，就有人递了个枕头过来。她才想让冬冰为她按摩，冬冰就说了出来，俩人真是心有灵犀一点通。

    冬冰到附近的水沟里，洗干净了手上的污垢。他在星语的周身穴道仔细按摩了起来，手法精湛，穴位精准，轻重有度。

    星语惬意的享受着冬冰一丝不苟的按摩，她全身的疲惫和酸痛一扫而空，只觉得浑身轻松舒适，精力充沛，好像全身有神奇的力量喷涌而出，再也没有了一丝不适和痛苦。

    “冰冰，要是你去当一名按摩师，肯定会门庭若市，顾客会排起了一条长龙，等待着你的精湛按摩。”

    冬冰仰望着天边的明月，幽然说道，“我一生只会给亲人和爱人按摩，从来不会为外人服务，永远也成不了一个按摩师。”

    星语心中荡起一圈圈甜蜜而又幸福的涟漪，要是疲惫了就有人为她按摩捶背，饿了就有人为她烹莱煮饭，寂寞了就有人陪她吹牛聊天，这简直就是人生的最大幸福。

    她才浇了半宿的菜地，就对土地有深深的体会和感情。要是与心爱的人儿在一起，无论做什么工作，心里都会充满了幸福和甜蜜。

    星语如同喝了一杯醉人的甘露，两腮绯红，如同一朵妖艳的红山茶。“冰冰，咱们继续干活吧！现在我已经没有了一丝劳累和疲惫，全身都有使不完的劲。”

    冬冰揶揄道，“眨眼间你就由一个不食人间烟火的天使，变成了一个农村老太婆。这变化也太快了吧！”

    星语右手紧握铁瓢，快速舞动了起来人，铁瓢被舞成一团白影，如同一把流星锤，时刻都会砸向冬冰的脑袋。

    星语佯装老气横秋，“老头子，别在磨磨蹭蹭了！赶紧去担大粪，让我把菜地浇完。”

    冬冰伛偻着身，假伴成一个老爷爷的模样，他咳嗽了几声，拖声噎气。“老婆子！心急吃不了热豆腐，路要一步步走，做事情得有个轻重缓急，别想着一嘴吃成个大胖子！”

    星语看着冬冰滑稽的表演，逗得她捧腹大笑，气喘吁吁，手舞足蹈。蓦地，她脚下一滑，眼看就要跌倒在粪便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