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1章 山高路远坑深

    

    八点半，zy县

    在秦宇眼中，这个县城不如京城平县的四分之一大，更谈不上繁华，就是有几条柏油路。

    秦宇找一个干净的饭店，请阿哈了吃了一顿丰盛的早餐。早餐点了一大桌子：耙肉饵丝、烧饵块、米线、包子、鸡蛋、鸡蛋灌饼等等。

    阿哈吃了一碗米线，就不吃了，他在干什么？他在看秦宇吃饭，阿哈这一天拍案惊奇的次数太多了。他看着秦宇一个劲的往嘴里扔，对就是扔，就是不停的扔。在阿哈的眼中，秦宇的肚子根本不是肚子，那是一个大大的集装厢。

    秦宇吃的很快，十五分钟后，两个人来到了zy县教育局。

    在门口，本来一脸严肃的门卫，一听说是支教老师，黑脸马上绽放，像一朵怒放黑菊花。秦宇很是诧异，门卫如此热情也就罢了，没想到一听说是支教老师，整个教育局的人都是如此热情。更有甚者，镇长率大大小小的官员，也都赶到了教育局。这种阵势，古有亲迎钦差大臣，现有接明星巨腕。

    秦宇不镇定了，跟在身后的阿哈更不镇定了。

    他从小没少惹老师生气，虽然没有打骂过老师，那是爷爷绝不允许的，但也没有给过老师什么好脸色，对老师队伍中的败类，更是深恶痛绝。

    没想到，今天竟然看到这一幕。

    一开始阿哈也被当成了支教了老师，后来听说是秦宇雇佣的司机，再没有人理他。阿哈有些失落，又有些理解，为什么这位大哥报万儿的时候，说自己是zy县的人民教师。原因在这里，教师这个职业在zy县太风光了，太光荣了。现在，秦宇走到何处都是前呼后拥。

    镇长亲自陪秦宇把入职手续办完，向秦宇道歉，说他还有别的事，才离开。而教育局局长还有基教科一众人，都要陪着秦宇上任。

    秦宇真是受宠若惊。

    当了三年教师，他从未受此礼遇。在中小、五中，一个个学校主任都能给他各种脸色看，给他各种小鞋穿。

    秦宇内心激动万分，他真有一种古人，士为知遇之恩，而报终身的冲动。

    但是从下了飞机，他连续遇到了三波人，前两波人都不是什么好人。秦宇保持戒心和平静，最后一位副局长和一位科长坚持要送秦宇上任。

    其实秦宇不想急着上任，他想好好看一看云贵风光，长这么大，他真的从来没有出过京城。现在他看什么都稀罕，真的很稀罕。

    没想到人家根本就不给他休息的时间，而且教育局长特意给他多批了一个月的工资。局长说：本来应该是暑假，因为缺老师，镇远村的孩子落了一个多月的课，需要你现大去上课，有点不尽人情，多给你一个月的工资做为补偿－－－－

    局长说的极为动情，在领导描述中，孩子对秦宇的盼望就像久旱之人盼甘霖一般。

    秦宇让阿哈回转，阿哈不想走，也想跟着去看一看。

    副局长大喜，他说：正好没有车，到镇远村要走大约六公里，太远了。我们坐车，能坐四公里，再走两公里就方便多了。。

    四人上车奔向了镇远村，四公里的路都是土路，虽然能通机动车，但颠簸不断。四公里后，秦宇发现，眼前就不是路，那特么根本就不适合人走。在秦宇眼中，最适合岩羊攀爬。

    阿哈有些为难，他倒是想跟着去看一看，又不放心把车扔在这。

    秦宇一眼就看穿了阿哈的心思，对他说：我们交换一下电话号码，以后有空来找我。

    阿哈连连点头，两人交换了电话号码后，阿哈离开了。

    秦宇跟在两位领导身后，他们身材矮小，健步如飞，一看就是走惯山路的人，走在羊肠小路之上，如履平地。他们还不时问秦宇要不要休息，不知道身后这位，才是真正的高手。原先走这条路都是支教的老师叫苦不迭，屡次要休息，这回轮到两人叫停，要休息。

    秦宇看前面一段路，太陡了，虽然没有九十度，也有六七十度，走在上面，一不小心摔下来，轻者伤，重者亡。两位干部安慰秦宇，走过这一道最陡的一段路最到了。

    秦宇面色平静的点头，这一段路有五百多米，让秦宇想起了关于蜀道的传说：蜀道之难，难于上青天。

    这云贵的路也不好走，爬过五百多米的天路后，秦宇看了一眼满头大汗的两位领导，很是促狭的说：要不你们回转吧！我能看到镇远村了。

    两位的脸色顿时就不好了。他们一定在心里骂秦宇，你早干什么去了，早点说啊。我们都爬过最高处，你再说，这不是逗人玩吗？两位当然拒绝，坚持要走到目的地。

    秦宇翻过这段天路，眼前豁然开朗，是一处高山簇拥的山谷。谷下有一湖泊，阳光下照，如一轮新月，静静地卧在群山之间，镇远村就紧紧依偎在湖边。

    三人来到湖边，湖水清澈见底湖中鱼皆若空游无所依，日光下澈，影布石上，湖底草石如在眼前，无有阻隔。岸边青树翠蔓，蒙络摇缀，参差披拂。四边多生树柏，悬泉瀑布，飞漱其间。青山如翠，湖泊如玉，村人称群山之间落明月，此湖叫落月湖。

    教育局长说：这水可以直接饮用，没有一点污染。

    科长也补充说：村落建在湖泊出口处，而且自古这里人的就爱清洁，便溺都要收集起来，沤后浇入地里。

    秦宇心想，真是一处世外桃源。

    他们来到一片黑瓦竹屋处，最好的房子是一间砖瓦房，那是村办公室。

    一个老者，满脸褶皱，那褶皱之深可埋下百年的历史。

    老者快九十了，看上去也就六十多，他一直是镇远村的村长，多次让贤，也没有让出去。

    秦宇一眼就看出，这是一只尾巴白了的老狐狸。

    老村长没有拄拐，健步快走，迎了上来，也露出一脸的菊花绽放。老村长要接过秦宇背上的背包，秦宇哪敢让他老人家去背啊！

    四人到村办公室，房屋和陈设极普通，像极了八九十年代的建筑，房子班驳陆离，不少地方已经损坏，一直没有修理，可看，这地很穷。

    秦宇三人跟老者寒暄了几句。老者就要杀鸡设宴款待秦宇一行人。并且说：以后可能还要麻烦他们，

    教育局的副局长和基础教育科的科长都异口同声的说：老村长，你可饶了我们吧！你要的人，我们给你带来了。可不能再到县政府静坐。

    嗯？秦宇心里一咯噔，有一种不好的感觉涌上心头。

    他突然觉得两位教育官员并不是来送他的上任的，而是押送他服役的，这是怕他人跑了啊！

    老狐狸马上就感觉到秦宇的异样，他忙笑着说：就吃个便饭，别急着走！

    两个官员也对视了一眼说：我们带着伙食费，一人二十，你给我们弄点管饱的饭菜就妥。

    老村长声如洪钟，高呼：阿玉，出来做饭。

    一个十八九的美丽的女子，像从画中走出来，如玉天成的她低头不满的说：爷爷，我还要刺绣呢！

    那个活，早一天，晚一天不碍事的。现在我们学校的老师来了，你赶紧做饭，别把老师给饿着了。

    一会儿，一竹桶米饭就搬了出来。

    村办公室里面传出炒菜的香气，真实秦宇并不饿，但闻到这简单饭菜的香气，禁不住口水直流，虽然秦宇在努力的控制自己。

    最后，大多数的饭菜都进了秦宇的肚子里。

    这个教师是个大肚汉。

    众人都达成了这一共识，他们不知道秦宇真实饭量，不然可能惊呼要“退货”。

    中年副局长和青年科长，吃完饭就起身告辞了。

    秦宇对着老村长说：我想到村小学看一看。

    老村长说：你要是累的话，歇一歇，明天再去。

    秦宇说：我不累，麻烦村长带路吧。

    好，好，走，我带你去。阿玉把桌子收拾一下。说完，老村长上面带路，秦宇走之前也交了伙食费。

    老村长说什么不要，最后拗不过秦宇，才让阿玉收下，在外人面前，一直低着头的阿玉，这才抬头明眸如水，看了秦宇一眼。

    二十元一眼，秦宇觉得太值了。有时候，人的美丽就在那双眼睛里。看到阿玉的这双眼睛，秦宇就像看到村边的落月湖，还有那辽远无滓的天空。秦宇的心里泛起阵阵涟漪，诗情汹涌。

    秦宇高语：彩南有佳人，遗世而独立，一顾倾人城，再顾倾人国，倾城复倾国，佳人难再得。

    老者看着呆立的秦宇，哈哈大笑，高声的说：快走吧！小伙子。

    阿玉看到迈出门去的秦宇，探出头偷看了一眼，小声说：长的太丑了。

    秦宇一个趔趄，差点没摔倒。

    秦宇来到村小学，一看，他愤怒了。强忍着怒气问老村长，为什么孩子学习的地方这么差，这分明就危房啊！

    一排茅草房，随时都可能倒塌。

    老者说：钱我们早就筹好，可是没有人力，要是雇外人来建，钱不够啊。

    那为什么不用村办公室当小学。

    地方不够。

    没想到，两人正学着话。

    从一间四面漏风的草房里，冲出两个小萝卜头：一个六七岁满眼狡黠的男孩，叫老者爷爷，一个八九岁目光呆滞的女孩，也叫老者爷爷。

    他们都喊饿。

    老者说：这是你们的新老师。你们阿玉姐，刚才给他们做饭。一会儿，就把你们的饭菜端过来了。

    两个小萝卜头乖乖的站在一旁，等饭来。

    秦宇问：他们就住在学校吗？他们的父母呢？

    老者长叹一口气说：还有一女孩子叫段玉朵，都是父母双亡，无中照顾的孩子。他们长年生活在学校，这也是不搬到村办公室一个原因。

    他们怎么生活？

    都是白景石校长照顾他们。

    一听说白样长，两个孩子又不老实了，喊着要找白爸爸。

    白爸爸！？！

    我了去，这是一个多大的坑啊！

    秦宇不禁又问：那白校长呢？

    老村长一声长叹说：阿石的母亲瘫痪在床，没人照顾，他请假半年，已经两个月了。本来阿石走之前，定好两位支教老师暂替阿石。没想到一位看到眼前的情景，连夜跑了。另一位更绝，没到地就溜了。

    嘿！我说zy县官员这么热情，还送他上任，这是怕他跑了啊！

    秦宇看了看，老者满身的怀疑，肯定的说：您老放心吧！我绝对不会跑。

    老村子小声说：上一个也这么说的。

    秦宇真是服了，这祖孙俩真是一家人，刀补的那叫个锋利。

    秦宇听两个小萝卜头喊饿，放下背包，把秦爸秦妈准备的各种吃食拿了出来。两个小萝卜头都可怜巴巴的看着老村长。老村长哈哈一笑，拿过来一些，分给两个孩子。俩孩子这才捧着麻花、肉干、烤鸭等，啃哧、啃哧的吃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