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两百五十八章，精灵内战开幕

    帝国历2524年，数千支黑暗精灵战舰和黑方舟从西部靠近了奥苏安环岛，正式宣布了精灵内战的开幕。

    这一下打得高等精灵措手不及，众所周知，高等精灵刚刚还在奥苏安摄政王泰瑞昂的率领之下正式驱逐了最后一名入侵的混沌恶魔，将所有的敌人全部赶出了奥苏安，泰瑞昂集中了奥苏安几乎所有的军队，甚至就连一些卡勒多的龙王子们都自愿加入了泰瑞昂的队伍。

    在放逐了所有的混沌恶魔之后，依照之前高精战争议会的约定，泰瑞昂只需要维持这种和平状态一年，他就将加冕为第十二任凤凰王，这本来是泰瑞昂梦寐以求的事情，高等精灵战争大领主自从掌握了绝对权力之后，脑海中就不断地浮现自己成为凤凰王的场面。

    可在这一刻真正来临的时候，泰瑞昂却并不能感到多么高兴，相反他的脑海中只剩下了一片空虚。

    艾拉瑞丽长时间失踪，他的爱人不见了。

    他的挚友艾萨里昂、贝兰纳尔长时间了，渺无音讯，艾蒂拉也是。

    一开始，泰瑞昂还不断地试图欺骗自己，或许他们只是遇到了麻烦，或许他们已经救出了艾丽萨拉只是因为某些情况无法返回旧世界，或许艾萨里昂他们已经在返回奥苏安的路上了。

    然而，几个月过去了，又几个月过去了，直到现在，一年多了，无论艾萨里昂遇到了何等麻烦，都应该至少有个消息传来了。

    泰瑞昂拼尽全力去屏蔽和忽略了荷斯白塔大法师们确定伟大的“聪慧者”贝兰纳尔已死的消息，他拒绝听凤凰祭司们占卜出的“象征艾丽萨拉力量的魔网已经崩碎”的消息。

    泰瑞昂难道不清楚他的女儿艾丽萨拉到底是什么回事？艾萨里昂等三人到底发生了什么么？

    他已经想到了，但是他不愿意接受这个事实，奥苏安的守护者发现自己对眼前的这一切无能为力，他可以解决掉面前的任何一个敌人，他可以消灭阻挡他的任何一个障碍，作为高等精灵最耀眼的英雄之一，泰瑞昂是一个将“责任”“荣耀”“义务”浸透了他骨髓深处的，当之无愧的高精英雄，当奥苏安面临危险的时候，他必须挺身而出，这阻拦了他再次去救自己的女儿。

    但是这也就导致了在纳伽什扎，他只来得及和艾丽萨拉最后见了一面。

    坐在凤凰王王座旁边的靠背椅上，泰瑞昂双目紧闭：“泰格里斯那边还是没有消息么？我的弟弟，他到底在干什么？！”

    站在摄政王身边的是白狮卫队的队长科希尔。

    科希尔还在为芬努巴的死感到哀伤，在航海王葬礼的那一天，看着被停放了数个月尸体已经发臭的芬努巴在火焰中化为灰烬，作为他挚友的科希尔没有哭，他只是将身上的白狮皮毛换成了黑色，然后一个人默默地站在了芬努巴的火堆面前，两杯美酒洒下，一杯致敬凤凰王，一杯敬自己。

    白狮队长就这样一个人站在火堆前，直到火焰熄灭，直到黎明，从那天开始，白狮卫队队长始终穿着黑色的长袍，以悼念自己的挚友，科希尔从未对芬努巴是怎么死的，为什么死发出过任何疑问，他唯有自责，白狮卫队存在的意义就是守护凤凰王，现在芬努巴已死，他会背上所有的责任。

    泰瑞昂一边对科希尔的忠诚和友情感到深深地赞赏，摄政王从未因为他的失误惩罚过这位忠勇的白狮队长，然而在另一方面，泰瑞昂心底也暗自疑惑为什么芬努巴会被杀死在防御密不透风的凤凰王庭之中。

    当时为了保护凤凰王的安全，凤凰王庭的星铁大门是紧闭的，数十位白塔大法师设下了不可摧毁的法阵，暗杀者起码要解决掉超过三分之一的白塔大法师才能使法阵失效。

    如果有人能够潜入然后强闯呢？

    也不可能，星铁大门上的铰链之坚固，就算自己使用阳炎剑也要连续劈三四个小时才能够斩开。

    那么结论也就呼之欲出了。

    凤凰王庭之内有内鬼！而且是实力强大到可以直接影响到守护魔法的内鬼。

    有机会不动声色破解魔法防御和正面防御对芬努巴下毒手或者至少提供协助的，整个奥苏安只有三个人。

    显然，这个人不可能是泰瑞昂自己，泰瑞昂清楚自己有取芬努巴而代之的想法，但他完全没有必要这么做——作为圣域巅峰强者，泰瑞昂起码能够活2000年以上，而芬努巴已经600多岁了，他甚至只要多等一段时间，一两百年对高精来说很长么？

    这个人也不会是科希尔，泰瑞昂了解科希尔的忠诚，只要可以，科希尔会毫不犹豫地替芬努巴去死，如果他想要杀芬努巴，芬努巴早都死了一万次了。

    既然内鬼不是泰瑞昂本人，也不是白狮队长科希尔，那还剩下谁呢？

    “至高大法师泰格里斯依然没有任何消息，每一位派去的信使都没有见到至高大法师本人，我的摄政王陛下。”科希尔低声说道，泰瑞昂不知道他想到了哪里，意识到了什么，摄政王感到一阵高过一阵的恼怒，某种疯狂的血正在挣脱他的束缚，他意识到从他成为摄政王的那一刻，许多东西就已经离他而去，爱情、亲情、友情，这些东西一个接一个抛弃了他或是背叛了他。

    “陛下？”科希尔的声音继续传来，白狮队长担心地说道：“您在听么？需要我派出白狮守卫，或者亲自去白塔一次么？”

    “他是我的弟弟，泰格里斯是我的弟弟！科希尔，你给我记住！”泰瑞昂突然爆发了，摄政王就像是野兽人一样低吼道：“不允许！除了我以外，不准，我不允许。”

    “是。”科希尔沉默了。

    这一切不是结束。

    从泰瑞昂将最后一个混沌恶魔驱逐出奥苏安的十天之内，一个接一个的糟糕消息就接二连三地传到了凤凰王庭。

    黑暗精灵的风暴舰队袭击了泰伦洛克王国，刚刚驱逐完混沌，疲惫不堪的泰伦洛克王国遭到黑暗精灵的袭击，古老的守望高塔倒塌了，被巫术摧毁或被火焰所吞噬。沿着码头，骄傲的龙舟闪耀着光芒，然后平静地沉没在海浪下。

    泰伦洛克亲王摩瓦在慌乱之中召集了泰伦洛克所有的军队，在海岸上和暗精传奇英雄，杜鲁齐海军主帅洛克希亚-堕落之心率领的黑方舟海盗交战，持续了两天的战斗后，泰伦洛克王国在付出了无比惨痛的代价之下击退了堕落之心的黑方舟海盗，摩瓦亲王在战斗中重伤并在三天之后不治身亡。

    阿苏尔们庆幸着黑暗精灵被击退，可实际上，这只是马勒基斯的障眼法，这一次，巫王的军队数量前所未有之多，在泰伦洛克王国已经失去了战斗力之后，杜鲁齐大军立即转攻纳伽瑞斯，目标直指雄鹰门。

    黑暗精灵军队的数量对雄鹰门守军的比例是三十比一，负责驻守雄鹰门的伊凡恩王子知道他正在面临一场绝望的战争。

    如果在平时，就算是三十比一，雄鹰门也有信心能够支撑到援军抵达。

    但是如今的情况无比糟糕，在之前接近一年的对混沌战争中，高等精灵在全岛的各处要塞都遭到了大规模的袭击，付出了巨大的代价，雄鹰门同样遭受了纳垢恶魔的进攻，六成守军或伤或亡，临时补员了不少人进来还是有四成的缺额，且新进者都是新兵，没有几十年的训练，这些新兵蛋子怎么配得上雄鹰门守卫的称号？

    更麻烦的是，组成雄鹰门这座雄关的城墙八道有六道损毁了，修缮工作远没有完成，城墙破碎最严重的地方比起别的数十米高的关隘，只有三个人那么高，只需要一根钩爪和绞索，黑暗精灵一跃就能够越过去。

    战斗从黎明开始，伊凡恩王子率领着雄鹰门的守卫连战一天一夜，马勒基斯下令让他的冠军马鲁斯-黑刃作为先锋，但马鲁斯先后发起了三次进攻都被雄鹰门守军顽强地逼退，随着艾里昂骑士、查瑞斯守军和泰伦洛克战车的抵达，黑暗精灵看起来即将面临又一场失败。

    马鲁斯无可奈何，为了不承受巫王的可怕责罚，他决定召唤体内的大魔扎坎，扎坎的出现令战场局势瞬间逆转，终于被解放的大魔发现自己简直就像置身于米其林三星自助餐厅一样，周围全是美味至极的精灵灵魂，它不分敌我一阵乱杀，守军主帅伊凡恩王子上去对决仅仅三个回合就被割喉而死。

    而就在这时，卡勒多军团和数百头巨龙的出现，令高等精灵一度看到了希望，阿苏尔们爆发出了欢呼声，而黑暗精灵们则是颤抖不止，卡勒多的龙号角声意味着为什么，每一个杜鲁齐都最清楚不过了。

    那是末日。

    雄鹰门的守军们兴奋至极，那些年轻的新兵们迫不及待地上千迎接来自卡勒多的龙王子们，他们感到荣幸的是，像龙王子这样的勇士，名声赫赫，与他们一起参加防御，他们尽可能地对卡勒多人表示了尊敬，同时还让出了防守位置。

    当他们重新将视线对准了黑暗精灵时，从瓦尔铁砧出产的符文剑从身后刺穿了他们的胸膛。

    “为什么？”许多年轻的新兵临死前还在质问：“为什么？”

    “因为卡勒多现在为巫王服务。”龙王子们面带羞愧地说道：“卡勒多-驯龙者之敕令，马勒基斯才是正统凤凰王。”

    巨龙毫无预兆和仁慈地发动攻击。巨龙的数量非常多，比艾拉瑞欧时代以后所见的任何一个巨龙军团都要多，数百只巨龙张开翅膀映衬着天空，在雄鹰门的外墙上，随着龙火席卷城墙，欢呼声逐渐变成尖叫声。

    等到高等精灵守军意识到卡勒多人不是盟友的时候，已经太迟了，巨龙的龙爪撕碎了单薄的甲胄裙，火焰吞没了弓箭手们的身影，雄鹰门大门被一群卡勒多骑士打开，所有试图阻止他们的人都被杀死，黑暗精灵们冲进了大门之内，直到屠光了除卡勒多人以外的所有高等精灵。

    随着雄鹰门顶端金色的巨鹰从空中坠下，摔落地面化作粉尘，雄鹰门之战正式落幕。

    距离雄鹰门远处的巫王大帐中，巫王马勒基斯大大咧咧地坐在主位上，下面是两位投诚的高精领主，分别是萨夫睿王国荷斯白塔魔导师议会至高大法师泰格里斯，还有卡勒多王国亲王卡勒多驯龙者最后的嫡系血脉伊姆瑞克。

    这太容易了，so  easy，爸爸妈妈再也不用担心我的奥苏安攻略了，马勒基斯得意洋洋地叉开双腿靠着靠背，他从未如此开心，凤凰王庭？阿苏尔？这些虚伪者篡位者的末日到了！

    象征着奥苏安最古荣耀和最强战力的卡勒多已经向我臣服！

    象征着奥苏安守护者和最高魔法结晶的泰格里斯已经效忠于我！

    泰瑞昂？你拿什么跟我斗？你的身边都是我的人！

    这就是得道者多助，失道者寡助么？看着雄鹰门的战报，马勒基斯竭力遏制着自己的喜悦之情，巫王差点就想在自己身后写上“正义”这个词了。

    不，按照莉莉丝的说法，这本来就是我的东西！巫王努力地调整着自己的思维，他还在适应自己身份的转变，他本来就理所当然地是正统凤凰王，而不是一个夺位者、篡位者！

    伊姆瑞克面露痛苦和羞愧之色，卡勒多亲王意识到使用了先祖的龙号角和召唤来巨龙屠杀同胞是一件多么不光彩的事情，这会令卡勒多的光荣书卷上添上一笔污点。

    但月之女神莉莉丝在梦境中的指引令伊姆瑞克意识到或许巫王真的有可能是正统凤凰王，尤其是在女神让伊姆瑞克穿越了大漩涡的壁垒，短暂地见到了先祖卡勒多-驯龙者时，驯龙者告诉了伊姆瑞克一切悲剧的起源，并告诉他自从第二任凤凰王贝欧-香纳儿之后没有一位凤凰王得到过阿苏焉的承认，那是一个诅咒。

    卡勒多亲王的骄傲和羞愧被摆在了一个天平之上，数千年来的坚守和莉莉丝、驯龙者的话语在伊姆瑞克的脑海中回荡不去，很难说伊姆瑞克到底是对泰瑞昂的厌恶多一点还是对马勒基斯的厌恶多一点，毕竟对伊姆瑞克来说要分辨两坨臭狗屎哪个更恶心显然是骄傲的卡勒多亲王不耻的事情。

    最终莉莉丝的承诺起到了决定性的作用，随着一艘迷雾中的、船帆上绘有莉莉丝月之女神圣徽的暗精舰船承载着数百颗被掠夺的巨龙龙蛋出现随着女神的低语被送到了卡勒多，伊姆瑞克终于下定了决心。

    我这不是背叛，我只是为了让卡勒多能在天堂之战和终焉之刻中幸存下来，我这不是跳反，我这只是为了让卡勒多再次伟大。

    伊姆瑞克突然觉得自己很高尚，他为了精灵一族和卡勒多的命运忍辱负重，他相信历史会给他一个公正的评价的。

    一切为了卡勒多！

    而相比起伊姆瑞克的自我催眠，泰格里斯则是被更深的愧疚和折磨笼罩，他的脸色前所未有地苍白，泰格里斯意识到如果伊姆瑞克可以通过“卡勒多的命才是命”来催眠自己出卖同胞，那身为奥苏安守护者的他对于背叛和数千高精的死难辞其咎。

    对不起，哥哥！

    这一切都是莉莉丝的任务，我这是为了凡世的命运。

    你能理解我么？哥哥？

    “是么，莉莉丝是这么跟你说的么？”马勒基斯的声音响起，巫王饶有兴趣地问道：“你确定？那个月之女神居然会站在我们这一边？我记得她不是一向都是阿苏焉的舔狗么？”

    “请放尊重一些，我们的神祇们已经全部降临了凡世，莉莉丝作为月之女神，她的预言能力不需要质疑。”泰格里斯尽管内心波涛汹涌，但脸上面无表情：“我们都知道伊莎和库诺斯住在艾索洛伦，这是一个轮回，天堂之战的轮回。”

    “既然是轮回，那么她为何还要帮助我，等待一切重启不就行了？”马勒基斯依然对一切都抱有怀疑的态度：“我们会死去，她又不会。”

    “她逃过了上一次轮回劫难，她也打算逃过这一次。”泰格里斯默默地说道：“而唯一能够对抗混沌四神的只有阿苏焉的创世之力，我之前说过，你不是凯恩，从来都不是，但她是莉莉丝，一直都是，她甚至选择下嫁给了……”

    “一只猴子。”伊姆瑞克插话道，卡勒多亲王想起了莱恩来到奥苏安的事情和驯龙者的话，他赶紧补充道：“先祖提到了，一只很能打，还懂得说人话的猴子。”

    “而凤凰之主从来不多说一个字。”马勒基斯忍不住说道：“我没有得到过任何启示。”

    “凤凰之主已经在亚空间中战败，坠落凡间，他的创世之力能够做任何事情，任何事，这是唯一的机会。”泰格里斯再次强调道：“身为正统凤凰王，只有你能够继承阿苏焉的力量，过往的纷争会消失，一个会发生巨大变化的时代即将来临，在这个时代里，过去的友谊和仇恨将不再主宰我们的命运，她告诉我们，如果我们希望我们的人民能够生存下去，我们就必须放下过去，拥抱未来。”

    “精灵将重归一统，一位真正的凤凰王将君临天下，身为艾拉瑞欧的血裔，这是你命中注定的任务，古老的战争终将结束，我们将主宰自己的命运，和诸神一起。”

    “好吧，好吧。”马勒基斯被泰格里斯描绘的大幕感到心动不已。

    三精统一！

    真正的凤凰王！

    君临天下，重建精灵帝国！

    燃起来了！

    “那么凯恩的化身是谁？”燃了好一会儿的马勒基斯突然想起了什么：“凯恩不可能不选择化身。”

    “凯恩最迟降临，但祂已经选好了人选。”

    “是谁？是谁将会扮演毁灭者和带给世界终结之人？”

    “他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