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chapter 16

    三百多公里的路，他绕了个大圈走出了六百多公里，期间各种非人遭遇，小苏榆这辈子都不愿再想起。

    可不愿想起，便不会想起了吗？答案显然是会，苏亦然会常常想起那些饿肚子的日子，这一刻面对这个女孩也不例外。

    她还站在那里，一动不动地站在那里？她在想什么，怎么愣住了？这个眼神，这个有些慵懒无所谓的眼神……苏亦然快疯了，小舒离开的前一晚，也是这样的眼神。

    那一晚，小舒开玩笑对他说，"苏榆，我都是你的人了，还不知道你银行卡密码。”她顿了顿，笑容妩媚，"苏榆，你是不是想藏私房钱，在外面养女人啊。”

    "滚！”，苏亦然眼角流出了泪，他真的疯了，"小姐，你没听到吗，我让你滚出我的家！”

    郑晓渝不想走，她哭着说，"先生，很抱歉。我……我真不是那个意思，只是我现在真没钱了，这里又没什么熟人，便着想跟您借点钱，等我找到工……”

    "够了！”苏亦然抬手指向门外，一本正经极道："郑晓渝，请你滚出去！”。

    郑晓渝诚恳地祈求苏先生不要赶她走，这让她看起来楚楚可怜，却让苏亦然更加不适。他越发觉得眼前的女孩令人讨厌。都不知道自食其力吗?只想靠他人接济?才被色男骗一次，又给一个不太熟的男人借钱，难道不怕又被骗吗？

    苏亦然眸中燃起了怒火，他看着女孩，又一次想起了不辞而别的小舒。他的眼睛在说话，他喜欢这个叫郑晓渝的女孩，是真的有那么点喜欢。

    郑晓渝有种不寒而栗之感，这个帅气的苏先生离她越来越近。他将她抱了起来，她傻傻看着他的眼睛，她根本没一丝反抗的意思。

    他将她放在那张漂亮的大床上，他疯狂地吻她，撕扯她的衣服。她想要反抗了，却根本没有机会。不一会，她像着了魔一样，疯狂地迎合地吻起他来。

    "哼！”，这声冷笑自停下来的苏亦然鼻息中发出，他挣脱了她，她紧追不舍，他"啪！”一巴掌打在她脸上。

    她感觉两颊热热的、她清醒过来。她低着头，却在偷看他的表情。他微笑着，眸色却很冷清，"我就是这样一个人，有时会很冲动，如果你不介意的话，便可以继续留下来。”说完，便从她身上翻身下床，头也不回地径直走去，出门的时候，补了句，"会打扫卫生的话，一天能赚一百。”

    终于不用流落街头了，但郑晓渝不知是喜是忧。她知道苏先生说的一天能赚一百，是让她留下来做的意思，却不懂苏先生说的如果她不介意，具体指不介意苏先生冲动，还是不介意苏先生那样对她。

    其实不要说她了，苏亦然一开始都没搞懂，他说的这个"你不介意的话”，具体指什么。或许是觉得女孩太单纯了，不过是害怕她受伤害，才找个借口让她留下吧。

    一周后，苏亦然显得很异常，他对郑晓渝的态度，来了个一百八十度逆转，他对她太好了。

    这种好，让郑晓渝有点摸不着头脑。她曾在电视剧里看到过，帅气的男人追求漂亮女孩的时候，才会对女孩的那种好。

    他在追求她吗？郑晓渝时不时这样想，却又觉得那不过自己一厢情愿的幻想。苏先生那样的男人，怎会喜欢上她这样农村出来的穷女孩呢。

    都是痴心妄想，不过一厢情愿，幸福不过像烟火的光芒，转瞬即逝。虽隐隐这样觉得，郑晓渝依然不顾一切地爱上了苏先生。

    果不其然，幸福不过像烟火的光芒，当她爱上苏先生后，苏先生不留情面地"甩”了她。

    其实不能算"甩”，苏先生都没和她好过，都不过是她的一厢情愿。

    虽是一厢情愿，但那段幸福的日子，那段每天都会有"王子”叫她醒来，为她做早餐，带她爬山看电影，逛游乐场和夜市的日子，郑晓渝估计这辈子都忘不掉。

    或许正是如此，当一周前她偶然翻开那本笔记本，看到六个月前她写那篇心情日记时，才会那么难以置信，才会将她撕了下来。

    但撕了下来，撕得粉碎丢进废纸篓里，她就能忘了所有痛苦？显然不能，那一行行跳动的文字，时刻在她脑中出现。

    今天的情人节真是个好日子。

    可不是吗。阴霾的天，流动的云。它们都想给我些眼泪。记不得多久没哭过了，只记得哭干泪那几次已很久了。

    我起得很早。我是被恶梦惊醒的……幽暗的卧室、红晕的烛光、锋利的匕首、鲜红的流淌着的血……我丈夫苏亦然的血。

    你瞧，我赤着身子，都一点不害羞；我握着血淋淋的匕首，手都没颤；我眼神呆滞，面无表情，没有一点狰狞，我就是那么狠心，将匕首戳进了那宽阔的胸膛。我杀人了，杀了我最爱的人，我的丈夫——苏亦然。

    为什么杀他，我是个精神病，你问一个精神病为什么杀人，不等于问一头猪会不会上树吗？

    我杀人是很久以前的事了……

    郑晓渝，你要坚强！不过是失去了一个丈夫，不过是失去了一个闺蜜和两个孩子……

    你肚子里那个小生命，你和苏亦然一起透过仪器看到过的小生命，又不是你要故意害死的。你不过想让苏亦然不继续误会你……

    你要坚强，……难道仅仅因为这一切的一切，都是你自己一手造成的？

    你不是故意啊，谁会故意破坏自己的幸福？精神病？那个时候你不过抑郁了一点，你可没想现在这样是个精神病啊。可，可为什么，为什么那么多的美好幸福转瞬即逝，不知不觉中就都成了这样？

    苏亦然？温舒雅？邱亦泽？郑晓渝啊，你为什么总怪别人不想想你自己，是你自作孽啊……你的孩子回不来了，你的闺蜜和她肚里的孩子回不来了，你的丈夫回不来了……

    郑晓渝，你这个不争气的精神病，那些百折不挠的勇气去哪了，那些天真灿烂的笑容去哪了？

    你看你，惨白的一张脸没有一点血色，失魂落魄的样子笑起来比死人都难看，这样难看的你，还有何颜面去见苏榆，去见温舒雅，去见……

    我没学小时候邻居家电视里看的香港鬼片中上吊的蠢女人，她们总穿了大红衣将嘴抹红化了精致的妆，那可是入殓师该做的事情，我可不想替邱亦泽那个混蛋省这笔钱。

    我一点不冷，不是室内不冷。半山小镇很冷的。我都没开空调，落地窗门又开着，风从外面吹进来。我站在偌大的、奢华的、空荡荡的客厅正中……

    最近，她总想起那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