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chapter 2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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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郑晓渝又想起了许多往事,半年多前从别墅二楼跳下的她,成了个残废人不说,还失去了这大部分的记忆,因此她想不通她为何会杀苏亦然。现在她想通了,这个男人失去了小姝妹妹和两个孩子后成了虐待狂,一个又一个夜晚变着花样地虐待她。

    而一年半前,媒体说的他的丈夫苏亦然神秘死亡,不过是邱亦泽给媒体的一个假象。

    她其实早想到了,不过她不敢接受事实,苏亦然死后的一年多里,她一直活在痛苦的回忆里。是邱亦泽默默守护着她。

    她想不通,苏亦然何时写了遗嘱,为何会在遗嘱里面写上,邱亦泽和她领证后便可得到一半的遗产。

    她觉得向媒体掩盖事实的邱亦泽策划了这一切,伪造了一份假遗嘱,然后许诺娶她,又在她精神崩溃跳楼自杀那天,将她从楼上推下去。

    她忽略了一点,邱亦泽是个畅销书作家,那一半的遗产虽然很多,对一个畅销书作家来说,不过是三五年的稿费。

    其实她不知道,在她跳楼之前,邱亦泽本已决定想将苏亦然死亡的真相告诉她,即便是违背自己与苏亦然的誓言,邱亦泽也决定让晓渝知道真相。可他还没来得及说出,郑晓渝便从楼上跳下。

    她醒来后,邱亦泽本想着,等她身体好点了,便将苏亦然死亡的真相告诉她——他不想再见她,受到一点点伤害。

    但就在这时候,她失忆了,并且失去了那些,那些曾令她撕心裂肺不惜跳楼自杀的痛楚记忆。他不想再见她痛苦,哪怕一点点,便又骗了她。

    是他,是狠心的他将你从楼上推下去的——婚礼的前一晚,在文档上打着"全文完”三字的郑晓渝,在心里不停地告诉自己。

    她要报复他,一定会让他身败名裂——当他说要给她补办个盛大婚礼的时候,她便这样想了。那天,她笑了笑,"亦泽,你对我,真好!”

    今天,邱亦泽将向全国的媒体宣布:他爱她,会照顾残疾的她一生一世。

    在这个换结婚证比换内衣还快的时代,要说出这样一个公众监督的承诺,得多大的勇气,她却没想到这点。

    她坐在轮椅上,向恐怖电影里那些女主般,披头散发地坐做着……

    微风吹来,拂起她凌乱的黑发,拂过过她娇小惨白,没有一丝血色的面庞,吹干她眼角的苦涩。

    花香四溢,若隐若现,往事一幕幕在她大大的瞳仁中浮现,她很努力地笑了笑,唇角翕动。

    那个狠心的男人等了她整整两年,她却要他们婚礼的这一天,以最极端的自杀并写一个故事让他身败名裂的方式报复他。

    她身处一个大大的北欧古典风格花园,身后的一面是苏亦然留给她的别墅。花园的另外三面长着许多亚热带乔木,花园的中央是一个心型花圃,花圃里盛开着各色的曼陀罗华。

    这样一幅美丽的画面里——她却又在流泪。

    她又在流泪,泪水滴落。她怀里有一本《山海经》,泪水滴在她那本《山海经》上,她一动不动,傻傻地地看着那本《山海经》封面上的艺术签名,仿佛花园内美丽的一切,都与她没丝毫关系。

    "苏亦然”,仿佛墨迹未干,她闻到了淡淡的墨香。

    她从小便喜欢神话故事,却一直舍不得花钱去买,这本《山海经》,是她的前夫苏亦然送她的第一份礼物。

    今天,她本想向邱亦泽问清楚他为何要推她,却始终没勇气,等那一刻的来临。

    因为,她终于看清了她杀死苏亦然那个极为恐怖的镜头,记起了那些、那些曾令她心痛到精神失常,住进精神病院将大半年的事实。

    那些事实,就像电影里上演的那样曲折离奇,这让她觉得不可思议。

    她怀疑,这只是一场恶梦,只要等梦醒了,她便不会再痛苦。

    于是她再次握起拳头,让指尖狠狠戳进手心,鲜红的血缓缓自她掌心流出,滴在她雪白的奥古斯婚纱边角,蔓延开来。仿若一朵白色雪莲花被绯红无意点缀一般,美丽极了,她却依然没有清醒,直到手心痛的实在受不了了,她才相信,那一切,都是事实。

    这一刻,她清楚地记得,她的温姐姐挺着大肚子,泪流不止地跪在她面前,扯着她的裤角向她祈求:"晓渝,对不起,真的对不起,亦然……我不能没有亦然,就算我能没有他,我的孩子也不能没有父亲……晓渝,求求你,就算看在我们……”

    "你tm别提我们!”她踹开温舒雅,却很担心她,毕竟温舒雅是个孕妇。

    她倒在地上,却再次爬起,紧紧抱住她的脚,她眼里含着滴泪,"你的孩子是人不能没有父亲,我的孩子难道就不是人了?”

    在温姐姐哭着求她前,她其实已发现她的丈夫苏亦然和温姐姐太过亲密,却从未怀疑过她的温姐姐,甚至往她身上想的想法都从未有过。

    在他们相濡以沫生死缠绵的那些夜晚,她却还傻傻的蒙在鼓里,一个人伤心,然后泪流不止地给娇喘还未平复的温姐姐打电话,告诉她,她是有多么的痛苦!

    这是个多么讽刺的笑话看,她却始终笑不出来。

    她不敢相信,一直不愿相信的,不是温姐姐抢了他的男人,而是她居然一直没有发现。或者说,她是一直不愿意怀疑她和苏亦然之间的第三者,是自己最亲近的人。

    掌心还在滴着血,血香弥漫开来,她没觉得疼,或者说,心疼了,手,便不疼了。

    "如果上天注定了要我今生以死亡作为代价来换取来世的幸福,那么我恳求临死之前能在见他一面,哪怕一秒也可以。”

    这句话依稀耳畔,她仿佛觉得,一切还是几年前,她突然接到李秘书电话,匆匆赶往佛山的医院那天。

    那天,d市天清气爽,佛山却风一样很大,又很冷……

    "孩子保住了没有?”

    "保住了,不过……”

    "挑重点说——”

    "孩子……”

    风渐渐大了些,她清醒过来,却很害怕!

    她害怕她脑里那些痛处的记忆,会越来越清晰,害怕记起上次跳楼那天,邱亦泽其实没推她,那样,她会舍不得他。这一个多月来,她已不太相信她脑海里的某些记忆。

    但她昨夜,她记起了一个事实——一个令她"失心疯”那一年里,夜夜撕心裂肺的事实。

    她颤抖了一下,缩回血迹斑斑的小手,缓缓移到怀里躺着的那本《山海经》上,抚摸着,好像舍不得拿起它,鲜血模糊了它的封面,泪水欲将它洗净……

    一瞬间,她含泪笑了笑,将血色浸染的它突然举过头,使劲朝身后扔,反复在实验般,扔完便冷冷地扭头,看它掉在了哪里。

    如她所想,那本被血色浸染的《山海经》,不偏不倚地落在了别墅楼下一块六边形名贵大理石上——那是她第一次跳楼后晕倒的地方,她笑了笑,笑容如几天前她去佛堂祈福,佛祖对她的笑容那般,诡异而神秘。

    六个月来,这本她之前一直舍不得翻开的《山海经》,一直像她最亲的、没有死去的闺蜜那般,默默地陪着她,她只要痛苦的时候,便会拿出来看看。

    因此,那些痛楚的恶梦之余,她也经常梦见些开心的事情,比如说,她常常梦见,她像天神那般,自由自在地飞翔。

    片刻之后,她娇小惨白的脸上,那丝诡异的微笑,如湖面的荡漾的水波般渐渐消散,她再次想起了,那令她撕心裂肺的一幕。

    鲜红的,缓缓流淌着的血液,在她漂亮的、大大的瞳仁里蔓延,她仿佛闻到了很浓的血腥味,她偷偷伸出手,指尖微微翕动,她觉得指尖很温暖,仿佛触摸到了那正蔓延开来的鲜血,眼前却瞬间一片血海。

    她眼里充斥着泪水,那泪水背后,是那双美丽却暗淡瞳仁,布满着血丝,泪水一滴一滴从瞳仁里挤出来,流过她娇小惨白的脸颊,流过她厚厚的绯红唇彩,流过她白皙的渗着冷汗的玉颈,她觉得很苦涩,但丝毫没力气,抬手将嘴角泪水抹去。

    今天,她穿着雪白色的法国进口奥古斯婚纱,本该是最幸福的日子,所以即使她不刻意打扮,化妆师也为她,精心装扮了两个小时。

    她看起来很妖艳。

    一周前,她犹豫过,想过这样报复邱亦泽,到底值不值得,甚至有了宽恕邱亦泽的想法。

    她恨邱亦泽,因为他曾对她隐瞒了大半年那个,令她撕心裂肺的事实:患上抑郁症的她,真的亲手杀死了她的丈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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