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chapter30

    她的闺蜜自杀后的数月里，他从没一丝和她***的欲望，他却夜夜变着戏法折磨她。她无时无刻想要离开他，但她却日日期盼地忍着他——她时常会想起的男人。

    他记恨她，在他眼里，是她害死了自己的两个孩子和一个初恋。

    她抱怨他，在她眼里，是他和她的闺蜜，一起背叛了她。

    当他精疲力尽的瘫在她怀里抚慰的时候，她悄悄将左手伸进枕下……他似乎没察觉到，却对我露出了一个微笑，那个微笑诡异而神秘，让我不寒而栗。

    我从幻觉中惊醒，渐渐明白了许多事情，记起了苏亦然并不只像我记忆中那样美好，却不明白在这个幻觉里，他为何要冲我微笑，若是那一晚他没睡着，又为何要假装睡着？

    我想确认自己的想法，却始终想不起之后，具体发生了些什么。

    最近，我十分害怕，和邱亦泽相处的这几个月，我发现他很爱我，对我们继承的巨额遗产，他似乎没多大兴致。

    那些梦里琐碎的片段，虽让我恢复了大半记忆，但画面始终定格在，苏榆精疲力尽地摊在我怀里那段，无论我如何努力地回想，都记不起什么。

    我想报复邱亦泽，是他将我从楼上推下来的。但一周前，我犹豫了，我始终在想，那样做，到底值不值。

    可昨夜，那一幕在脑海里清晰回放的时候，我便没一点犹豫。

    幽暗的卧室，红晕的烛光，锋利的匕首，几个月来，深深印刻在我脑海，我一直不敢相信这些记忆，或者说，我不愿相信，不敢面对现实，所以那些记忆里的画面，始终定格在苏榆精疲力尽地摊在我怀里那段。

    但昨夜，这个画面逐渐完善。

    一道锐利的锋芒凌空起落，苏亦然闷哼一声，鲜血自自他胸前奔流而出，缓缓蔓延开来。我双手满是鲜血，眼前一片血红色，血香弥漫了整个卧室，泪水自心底奔流而起，却始终夺不出眶来，内心的解脱转化成各种情绪，不安、愤怒、惊慌、恐惧不停地充斥袭来，我的身体随之不停的颤抖，接着便是，暴躁、狂乱、疯狂直至冷静下来，眼前只剩一片血色，接着便晕了过去。

    是我亲手杀了他——我曾经深深爱着的男人，即便那时他那样对我，这个事实，依然无法改变。

    因此，我再没活下去的勇气，可当我看着他抱着渐渐已经冷却的我的躯体哭泣的这一刻，我彻底后悔了，我是多梦希望，自己已经飘起来的灵魂，能飘回身体里面，再一次醒来。

    我飘在半空中，俯瞰着整个大地，看着那个曾经属于我的世界，看着那些音容笑貌，看着那些琐碎的点点滴滴，仿佛一切就在昨天，仿佛我第一次来到这个城市，仿佛我第一次遇见苏亦然，在那个最美好的时光里。

    那一年，我17岁，正是那桃花朵朵，风姿卓越的年龄，却也是个极为倒霉的年龄。

    在这个极为倒霉的年龄里，我病魔缠身的母亲也心力憔悴，由于家里穷没钱医病，她最终离我而去。

    而我，也在那个倒霉的年龄里，放弃学业，来到了这座陌生的城市。

    也正是那一年，我遇到了生命中最为重要的男人——苏亦然，成为了童话故事里灰姑娘。因此，我将这个倒霉的年龄，称作我最美的时光。

    我和苏亦然的爱恨此前着墨甚多，简而言之却也抛不开狗血童话套路：不得已外出打工却被骗光了钱财，失魂落魄的地走在街上不知所措的我，在那个没有月亮的晚上"撞上了”高富帅苏亦然。

    然后我一见亦然误众生：害死了温姐姐和她还未出生的孩子，害死了我和苏亦然还未出生的孩子，害得邱亦泽埋头照顾我两年，我死了以后身败名裂。

    虽是个害人不浅的祸根，但我从未后悔过。我想，人来到世上，都不过是这世间的匆匆过客，爱谁恨谁，死了一了百了了，不会再有任何交集。

    殊不知直到我死后飘在空中即将离开这个熟悉的世界的这刻，我才明白，事实往往如此逗比：前世我与他们千百次纠缠，才换来今生的这些"擦肩错过”。

    我越飘越远，周围也越来越寒冷，越来越阴森恐怖，不知过了多久，狂风大作，电闪雷鸣，有流星划过夜空。时光仿佛在那一刻冻结，那个世界的一切记忆，清楚如影像般一点点印在我脑海——我终于明白，郑晓渝这些个模糊纠葛冥冥中早就注定。

    我来到这个人类世界，不过是为了唤醒来到这另一个平行时空中那些沉睡灵魂。

    是以刚回到那个平行时空，修为还未来得及完全恢复的我，不停地催动术法，让御风飞行的速度更快一些，翻越三山，横跨十海，从天边的那轮血色残阳之中，飞向西天大雷音寺。

    快到大雷音寺前的时候，我看到了两年半前在我面前死去的温姐姐，她诚挚地跪在大雷音寺内。

    可当我飞近一点仔细看时，却什么也看不到，佛祖也已飘到我跟前的半空中。

    我难以置信地看着佛祖，指着大雷音寺问："佛祖，之前寺内殿堂里的那个女人，不就是温舒雅吗？”

    佛祖笑了笑："精卫，汝当真不记得温舒雅是谁了吗？”

    "佛祖，恕精卫愚昧，不能想起温舒雅是谁。”我回答。

    佛祖又笑了笑，笑容诡异："精卫，汝大姐瑶姬，巫山神女，汝可还记得？”

    "大姐？……瑶姬？，”我惊讶地看着佛祖，"温舒雅……温舒雅的前世，难道便是我大姐瑶姬？

    这么说的话，大姐瑶姬没有……

    "精卫，要淡定！前世今生，孰是孰非，恩怨纠葛，都如过眼云烟，空即是色，色即是空，四大皆空，汝可明白？”佛祖一本正经。

    我不解地看着佛祖，问："佛祖，温舒雅的前世，到底是不是我大姐呀？”

    "空即是色，色即是空，精卫，此番情劫中，汝这般痛苦地死去，难道还不明白？”佛祖质疑。

    我冷笑了一声，不淡定道："佛祖，你太狠心，夺去了我洪荒所有的记忆，我不后悔！”

    佛祖笑容诡异："精卫，世间万事，若不是忘记了一切，岂能轻易重来？”

    我不屑一顾："切！若是忘记了一切，人生重来多少次，岂不都一样？”

    佛祖大笑："精卫，看来汝已经有所顿悟，假以时日，必能诚心悔过，皈依我佛！”

    我虔诚："佛祖，弟子愿皈依佛门，不过尚有一事不明，望佛祖解惑？”

    佛祖皮笑肉不笑，伸出巨指指向不远处的大雷音寺，"精卫，你看那里，是汝的姐姐吗？”

    我冲佛指的地方看了看，金光弥漫的大雷音寺外，好像有一个女人身影，那身影确确是我的大姐瑶姬，衣着却是被我害死的温姐姐，耳畔一个声音环绕而来："晓渝，如果上天要我今生以死亡的代价换取来世的幸福，那么我想见他，那怕一秒都可以。”

    越来越多的记忆如泉水般涌上心头，我渐渐明白，原来这世上，所有的因果孽缘，不过是两个平行时空下相同宿命。

    是我害死了帝湮，害死了姐姐，害得司幽……，之于这个时空的我须臾几万年的爱恨，郑晓渝那场生死之恋，不过浮生梦一场。

    我须臾几万年的爱恨，得从这个时空洪荒时期，女娲伏羲灭世说起。

    （上册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