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6章 黑色的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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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从怀远大师那边出来后,杨坚没有选择回家。

    最近这段时间以来,对于杨坚来说并不轻松。虽然没有上战场,没有亲自带兵到前线去。可他在这边承受的压力并不小,所做的事一点也不简单。每天亥时的时候,他才忙完,才能休息。可是到了第二天的寅时他就会爬起来,到相府中的书房处理公文。

    帝国中大大小小的事,差不多都要他亲自裁决。真的是太累了,好想休息。

    一点的时候,也不是没有熬过夜,也不是没起早贪黑过。可是不管怎样,以前的时候,他都没有觉得累,没有觉得想要放弃。可是他不能放弃,这都是他选择的,他没有回头路可以走。他知道,一旦自己松懈了,会面临什么。有些路,一旦开始走了,那就再没办法回头。

    既然这么累,为什么不找人分担一下。大周的朝廷中,有才能的人肯定不少,只要杨坚他愿意,勾勾手指头,肯定会有人愿意帮忙。

    也想啊,也觉得那是一个不错的注意。可是不敢啊,不能啊,不行啊。你说,万一自己所托非人,岂不是就要完蛋。这场战争,说起来是朝廷和叛军的战争,但其实并不是那样。这场战争说到底是权利之争,是生死相搏。

    湖面上的水看起来波澜不惊,没有丝毫的涟漪。可是谁又能真的保证,在这平静的湖面之下,就真的是波澜不惊,毫无动静。在这个世界中,当我们以为是安静的时候,其实并不。你说,万一杨坚找的那些人中,有一个是叛军那边的人,你说他岂不是就凉了。说以,不是他不够大胆,而是害怕,是谨慎。

    现在辛苦一点,那是为了更好的活着。

    无数的寒夜中,杨坚睡得都不是很踏实。有那么几次,他从梦中惊醒,全身都是汗。惊醒的时候,他的目光呆滞,神情有些暗淡。短暂的回忆,当想起梦到的事情时,他心中会有种害怕的感觉。如果梦中的那些事情真的在现实中发生了,自己该怎么办。

    这是一场惊天赌局,他当然明白。要是他输了,他的家族,他的家人,他的朋友,全部都会被牵连,都会被屠戮殆尽。

    是的梦中的那些事并不只是梦,那些很有可能变成现实。

    为了不让梦中的事变成现实,于是他更加的努力,更加的辛苦。慢慢的他从最开始睡四个时辰变成了只睡两个时辰。虽然每天都很疲惫,但当看到前线传回的军报时,他觉得所有的辛苦都值得。只要能够让自己在乎的人幸福的生活下去,就算经历在大的辛苦,也值得。

    最后那段时间,他基本上就谁在了办公地点。睡觉是军报、醒来依旧是军报,简直不要太拼命。

    看到他这个样子,独孤伽罗有好几次也都过来劝他,让他不要这么拼命。可是,不管伽罗怎么说,杨坚都还是按照自己心中个所想,一如既往的做着自己要做的事。

    可能,我的做事方法你们并不理解。没关系,只要我觉得那是对的,就已经足够。

    ……

    “这都啥时辰了,怎么还在外面先溜达。都已经宵禁了,不知道啊你。”

    走着,走着,走着。也不知道走了多长时间,当杨坚走过一个路口的时候,遇到了巡夜人。

    “哦,已经宵禁了啊。抱歉,抱歉,抱歉。”

    杨坚有些不好意思,他陪着笑脸说道。

    “抱啥歉呢,我看你也算是个体面人。咋大半夜的不睡觉,出来瞎溜达什么。我告诉你,这段时间官府那边可是查得紧,你小心让人家抓了去。但时候,你可就是待宰的羔羊,不出几滴血,是出不来的。”

    大概是觉得眼前的这人穿的很不凡,也许是出于好心,反正他就是这么说的。

    “谢谢了,真的是谢谢了。”

    杨坚说着客气话,然后从衣兜里取出几个散碎钱准备给这个人。

    “你这是干什么。看不起人啊,走走走。真是的,本来以为你是个明理人,没想到却是个庸俗人。我告诉你,我虽然是巡夜人,但也不是什么没脸没皮的人。咱活的清白,用的钱那都是咱的辛苦换来的。”

    “不好意思,刚才是唐突了。”

    杨坚在说这话的时候很认真,眼睛中满满的都是真诚。

    刚才,就在刚才,他给那个巡夜人钱,的确是出于本心,现在道歉,也是真心。同样是真心,不过是不同的意思而已。

    “没事,不用这么客气。”

    听着杨坚的话,看着杨家的架势,巡夜人不由的就笑了笑。

    这个人还真的是有趣。到底是读书人,真的是好有礼貌。此刻,他也不再管眼前的这个人究竟是不是读书人,他就想当然的一位是了。人呢,就是这么奇怪。有时候,太过自以为是。

    “还是要客气的,毕竟我刚才的举动让你不舒服了。在这个世界上,每个人都是平等的,我们谁也不比谁高贵。”

    “先生,虽然您说的这儿地话我都不大懂,但是我听着就觉得好有道理。”

    “老人家,不说这个了,你还是赶紧忙完回家去吧。天都已经这么黑了,夜也是凉得紧。想来你要是再不回去,你的家人该担心了。”

    “谢谢先生挂念。”巡夜人看了看这夜色说道。“话说回来,先生你才是。这么晚了,还不回家,你的家人才是真的会担心。”

    “也是,那我就先走了,老人家你忙完也早些回去啊。”

    “知道了。”

    杨坚在这个时候,也不再去继续纠缠下去。快人快语,快事快办。有些时候只要把想表达的说清楚了,就没有必要再浪费时间下去。

    和巡夜人分开后,杨坚还是没有回家,他来到了他在京城中的另一所房子。才刚走到房门口,就听到一句话。

    “老爷,是老爷您来了吗?”

    这声音听起来有些沙哑,就像秋天里风吹落叶的声音。也就是杨坚,这要是换了别人,估计早已经被吓了个半死。

    “是我,我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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