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第七个故事：不喝茶的人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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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身体健朗的老杜，上个礼拜突然死了。

    而且，就在众目睽睽之下。

    一切要从一个礼拜之前说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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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杜生活非常规律。

    再有一年半，他就可以退休了。

    公司也不会再派给他们这种老业务员更多的工作，所以朝九晚五，十分轻松而规律。

    每天下班后，杜先生都会快快地回家，美美地吃上一顿老婆做的热乎饭。

    然后，会生活的他，就会走路去离家大约一公里远的秋叶茶馆消磨时间。

    从老杜家到秋叶茶馆，路上会经过tazuki市有名的小吃街，秋叶茶馆就位于这条小吃街的尽头。也算是小有名气的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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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种休闲茶馆是tazuki市的地方特色，一般从下午五点营业到晚间九点半，提供茶水和小吃、点心等，消费低廉，大部分顾客都是四十五岁以上的中年人。不喝酒的，一般就会来茶馆。

    “老杜来啦，里面请！”看到老杜推门而入，秋叶茶馆的老板娘赶忙热情地招呼。

    老杜点点头，脸上是灿烂的笑容。

    “老杜，今天又是只吃点心不喝茶吧，啊？哈哈哈哈……”邻座的老李打趣他。

    老杜冲他摆摆手，又抬了抬下巴，自嘲地笑笑：“行了吧，行了吧。”

    屋里的人也都跟着哄笑起来。

    只吃点心不喝茶，是老杜的一贯做法。

    每次来，他都要自备一小壶烧酒，然后点上一碟花生米，坐到打烊。

    做餐饮的都知道，想赚钱就要多卖酒水。要是单靠卖吃的赚钱，还不如直接把店面舍掉，去弄个推车卖小吃，还能省个租金钱。

    秋叶茶馆的利润主要就从每个人点的那一杯茶水上来。进门先点一杯茶，是这类店约定俗成的的规矩。

    像老杜这种类型的客人，很多店铺，是不欢迎的。

    不过好在秋叶茶馆的老板娘脾气很好，从来没有因为老杜的这种操作而冷落过他。

    上周才刚开始来茶馆喝茶的赵大姐憋了好几天了，终于忍不住问他：“诶？你怎么还自带酒水呀？”

    “他们这没有酒呗，我爱喝酒，不喝茶！”老杜晃了晃脖子。

    确实，tazuki的这种地方特色茶馆，一般是不卖酒的。

    “那你直接去酒馆好了呀！”赵大姐嗔到。

    “切。”老杜晃晃脑袋，转过身去。

    “这不就是占便宜么……”赵大姐小声咕哝一句，不再理他。

    “喏，花生米。”老板娘把碟子轻轻放在老杜面前，微微一笑。

    一到这个时候，在场的有些人就会斜眼瞥一下老杜，歪着嘴啧啧几下，表达一下对他的轻蔑和对老板娘好脾气的钦佩。

    老杜心宽体胖，根本不在意周围的目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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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几天，小吃街上正办着美食节，试吃摊一个连着一个。

    众所周知，老杜本人是小吃街的“试吃专家”，只要街上有试吃活动，他是绝对不会错过的。

    去茶馆的路上，自然是一路吃过去咯。

    吃了这么多，走到秋叶茶馆的时候，老杜连一碟花生米也不想点了。

    “老板娘啊，今天我就借你个位子喝点酒，不点别的啦。”他冲老板娘挤挤眼睛，拧开酒瓶。

    “您请便啦。”老板娘笑道。

    周围的人都懒得看他一眼。

    老王呷了口茶，问老李：“哎？你的那个什么退休奖金怎么样了？”

    老李还有两个月办退休手续，退休前给对单位有特殊贡献的人一笔“退休奖金”是他们单位的传统。

    老李摇摇头：“哎，让人截胡啦”

    老杜插了句嘴：“这种事儿，该你的就是你的，不是你的，你排上十年八年也是白排！想想过个干瘾就得啦！”说完，拈了颗桌上免费小吃碟里的梅子，放到嘴里咂巴起来。

    “你看，老杜你这人，就是不会说话！不会说就少说几句。”老李斜了老杜一眼。

    “我咋不会说话，我这就是实话。”老杜撇撇嘴。

    “等到你这个吝啬鬼快退休的时候，奖金争不过别人，我看你怎么办！”老李“噗”地将一颗梅核吐在老杜脚下，忿忿地说。

    老杜刚要站起来，赵大姐一看局面不对，赶紧给和和稀泥：“干嘛啊干嘛啊，都消消火，别在人家店里找不痛快，这不给老板娘找事儿呢嘛。”

    老板娘微微一笑，赶紧把各桌的茶续上。

    老李心里越来越别扭，茶也没喝完，就走了。

    这些小打小闹隔三差五就会在秋叶茶馆上演一遍，毕竟大家都面临着退休，要么就是刚退下来，心理失衡、互相过过嘴瘾也可以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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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本来，不管别人怎么看，老杜自己过的还是平静而滋润的。

    可是最近，他的身体好像不太好。

    “哎呀，最近老是有点胸闷，身上没劲儿。”老杜冲邻座的老王抱怨，看到桌上的免费小吃碟子空了，就冲后厨喊：“老板娘，桌上的小吃碟空啦！”

    老王摇摇头，心想，老杜这人身体不舒服还能想着吃，真是不知说啥好。同时嘴上又紧着关心：“上医院看看呐？是不是血压有问题？可别是啥心脑血管病啊。”

    “咳，花那钱干啥，到了咱这岁数，有点这种小毛病也是正常的，估计过一阵子就好了。”老杜摸了一颗花生米嚼起来。

    “你呀，就是舍不得花钱，啥都没钱重要！”老王用手里的茶杯碰了碰老杜的小酒壶，跟他喝了一口。

    老杜嘬了一口壶里的酒，杵着下巴眯起眼来。

    老王发现，老杜的脸似乎在迅速地变得通红，把他都看愣了。

    不到一分钟，老杜突然身体一歪，勉强用一只手撑住桌面，浑身不住颤抖。

    现场的人都吓得后退。

    紧接着，他的四肢和脖子抽动不已，开始翻起白眼。

    老板娘赶紧跑出柜台，打算给他掐人中。

    刚要上手，咚！

    老杜直挺挺一头栽到地上，昏了过去。

    老板娘吓得尖叫起来。“快叫救护车！”老王第一个回过神来。

    “不用不用，坐我的车，不用等！”赵大姐自告奋勇。

    “不行不行，现在他这样，谁敢动啊，万一本来没事，一抬给抬出事了，谁能负的了责任！”老李连忙挡住她。

    老王赶紧拨通急救电话。

    然而，在救护车到达之前，老杜似乎就已经停止呼吸了。急救人员赶到后，当场确认死亡。

    （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