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4章 我只想当一名老师

    

    评书哥被学校停课了。

    李风大摇大摆又来上课了。

    评书哥平日满脸的笑容不见了。

    他被魏校长派去打扫卫生。

    不少昔时的同事，把营养餐盒扔到他面前，然后扬长而去。

    冷漠走开的同事更多，这其中就有小胖。

    平县，大排档。

    评书哥愁眉苦脸和秦宇对坐。评书哥长叹一声道：人一落难，不如拔了毛的鸡啊！平时称兄道弟的人都特么躲的远远的，尤其是小胖。我真特么瞎了眼瞎，还认为他是好人。陈良出走就是他告的密。

    秦宇听着他泄愤。

    是小胖告的密，这事秦宇早就知道，但秦宇觉得小胖没有什么不对。作为同事，就是对手。你陈良把自己短处往同事手里塞，那就是缺心眼的表现，被告，怨的了谁。

    因为评书哥是另一位同事，秦宇不好评价此事，差开话题问：评书哥你打算什么办？

    评书哥很沮丧的说：我们平家，三代都是老师。我从小就跟在爸爸的屁股后，最熟悉的就是学校和课堂，只想当老师，只会当老师。小的时候，看着在讲台上挥洒自如的父亲。我觉得那就是我以后的样子。我努力的学习，考入了京城师范大学，毕业后，一直在五中，干了近十年。我想干什么？我当然想当一名老师，我只想当一名老师。

    你觉得自己还有机会吗？

    我觉得在五中应该没机会了。

    你也觉察出来了？

    嗯！第一天和李风家长谈的时候，我就觉察到魏校长想拿下我。

    拿下来干什么？

    干我现在干的活呗！打扫卫生，给老师扛饭，收拾学生吃完的配餐盒，干后勤！国家开工资，不用再花钱雇佣力工，一举两得。

    上学期，不少没课的老师就轮流干过。

    原来本评书哥见到那些干活的老师，都热心打招呼。面对默然转身而走的老师，他还满不在乎的说，都是革命分工！现在轮到他，他恨不得自己是个隐形人。

    评书哥悲呼：丢人啊！丢人丢到姥姥家了，念了这多年的书，最后去打扫卫生，念那么多年的书有个屁用！

    他举起酒杯，仰天喝尽，然后狠狠的一放说：丢脸！真特么的丢脸！我一个堂堂七尺男儿，竟然被这样折辱，要不是上有老，下有小，我都特么都想－－－－

    说完手搛着酒瓶子，青筋迸起。

    眼泪止不住的下流，抱着头痛哭。没有声的痛哭，只看那肩背的剧烈耸动，秦宇能感觉到他心中的痛苦。

    评书哥猛的抬起头，双眼痛红，眼泪横流，嘶哑着嗓子喊：凭什么不让我上课，我只是想站在讲台上，我别无所求，我教的真不如别人吗？我要去问一问魏校长。

    说完他猛的站了起来，秦宇一把拽住了他。

    秦宇很冷静，又有些冷酷的说：你现在去质问校长，明天你就会被开除，你信吗?

    评书哥一楞，又抱头痛哭，这回出声了！

    他蜷缩成一团，显的那么的脆弱，那么的弱小。他小声的自语：学校不会这样做的，也不能这样做。我在五中兢兢业业的干了近十年，他们不能说开除我，就开除我。我都三七了，别的学校不会愿意要我。我还有老人要养，我儿子才上小学四年级。我该怎么办？我能怎么办？

    秦宇看着如此颓唐的评书哥。

    有些残忍的对他说：不管你想不想，都要做好被开除的准备。如果再起波澜，你会第一时间被抛弃。那时不是想不想的问题，而是你一定会被开除。即使不再起波澜，魏校长也会让你好过。

    评书哥先是愣，然后怒发冲冠，嘶声道：要不是李风那一家的王八，我怎么会到这步田地。我先把李风剁了，再剁了魏校长，妈的，死之前，我也要拉几个堑背的。

    秦宇一把按住评书哥的手说：留下那个小王八蛋吧，最后李风的父母，一定会被自己惯养溺爱的儿子“煮”了的，他们有的是罪受。

    再说魏校长，你俩对上，你也打不过他，也剁不了他，他比你年青的多。如果在人多的场合，会有一帮人上去帮魏校长。

    评书哥被秦宇的“雷”一道接着一道的劈，眼看就要傻了。

    秦宇看评书哥的眼神，那眼神，不用使用任何心理技能。能看出，评书哥眼中的秦宇就不是人。

    秦宇哭笑不得，启开一瓶酒递给秦宇。

    评书哥边哭边喝，满打满算也就喝了两瓶。他按住酒瓶，严肃的问秦宇：你到底是什么意思？

    秦宇说：我想，你也能觉察到，你的事不会完。我要告诉你的是，你要早做打算，最坏的打算。

    为什么不会完，是谁？是谁？没完了，是谁特么的，生孩子没**，没完没了的干这种缺德事，真特么的缺德带冒烟。

    秦宇苦笑的看着评书哥反问：你想一想，五中崛起，抢了谁的蛋糕？

    其它初中，还有校外补课机构！

    秦宇点了点头说：就是他们，没有事，他们还要煽风点火，何况你这有缝的蛋！

    评书哥沉默半晌，然事啪啪的打自己的左右脸。打完自己，咬牙切齿的说：我这毛脾气，从小到大不知道坏了多少事！可就是改不了，真是该死。估计魏校长恨我，恨的牙痛，恨不得我去死。

    这种脾气从不好的角度来说，是鲁莽；从好的角度来说，是有血性。关键是你的行为出现在教改的节点上，成了五中的一条缝隙。

    那我该怎么办，一死以谢天下！

    那道不用，只需要你在五中消失即可！

    是不是魏校长让你来劝我辞职的？

    魏校长可没有这么好心，他是希望杀了你这只鸡，吓吓我们这帮猴子。这顿饭，是你拉着我来吃的。别把我的好心当成驴肝肺。

    我能相信你吗？

    你能！

    你说，我要辞职了，能再找到工作吗？

    能！

    你对我，比我对自己都有信心？

    我已经给你准备好了一份工作？

    啊？什么工作！

    讲评书。

    你不会是逗我玩吧！

    评书稿我都给你准备好了！说完秦宇从背包掏出一沓稿纸。

    评书哥看了几张，一拍大腿说：我这就去找魏校长辞职。

    现在几点了，你写一封辞职信，我明天带回学校。你明早在平县论坛把这封辞职信贴出来。

    好！评书哥也是一个起身立行的人。

    拿过秦宇的准备好的纸笔，龙飞风舞的写了一封辞职信。

    我只是想当一名教师

    敬爱的领导和家长：

    你们好！我要辞职了，心中感慨万千。

    我此生的志愿是当一名人民教师。此志源于小时的家庭和梦想。从小时看着父亲在讲台上的身影，我就立志长大后，做父亲那样的人。我努力的奋斗了十多年，考入京城师范大学，成了与父亲一样的人。在五中我兢兢业业工作了十多年，真舍不得，这片校园。虽然这里是那么破旧。但在这里，我留下了人生的最宝贵的青春岁月。

    我只是想当一名老教师，终老于此。可是本应站在讲台上的我，却被迫辞职。如果不这样，我就要跪下，跪下，他们都不会饶过我。请问跪着的教师，连人都作不得，他如何教自己的学生成人。李风事件发生后，学生和家长不依不饶，社会舆论的烹炸，领导的鄙弃，更有他们推波助澜，想让我跪下死！

    悲夫，跪着不得活，那我只好选择站着死。

    别人了教师生涯，别了我的校园，别了我的学生。

    愿别后，你们各自安好。

    二零二零年四月二十日

    平书